林宝珠拆开信看了看。

    周志平用的信纸是部队里的信纸,他的字依然很不好看,笨拙的字体,仿佛小学生一样。

    他解释道:“我爹为了照顾我,受了不少苦。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,我们作为子女,最好能够尽量和解家里的矛盾。这对我的工作和家里的名声,都会有影响。”

    他写道:“周姨不是我们的亲娘,而你是我的媳妇,只需要听我的,不必伺候她。如果你实在是感到憋屈,就去你娘家住几天,我爹也不会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又加了一句:“上次给你的书已经寄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信写的实在是蹩拙,许多不会写的字用铅笔擦了好几个痕迹,删删改改,不会写的还用了拼音。有些地方可能快被擦破了,在烛光下有些透光,整张纸也并不是很干净,看上去颇有些脏兮兮的。

    林宝珠看着他涂涂改改的信,忍不住笑。她想起周志平咬着铅笔头,翻着字典,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。他那张脸要是做出这样的动作,肯定傻得狗似的。

    他直白地在信上写道:“上次你写的字太难认,我拿去给人看了。我其实已经和爸妈说过让他们不要为难你,上次的事情我知道了,你骂我的事情我只能勉强原谅你。你要记得我是你的男人,无论怎么样,都不能够仗着你比我有文化骂我。我一个男人在外面还要脸面,不过我已经努力在使用字典,但是你下次写信不要再用很难理解的话语,不然看你的信也要花我很大功夫。”

    他说,再过几个月,他会放春节假,会回来过年。

    最后,他写道:“我最近训练非常忙,没空再给你回信,别给我写了。”

    他写的信内容并不多,整张信纸透露出一种艰难和凌乱的感觉。

    林宝珠把他的信收进柜子里,明天周家要上镇上赶集,新的一年该做新衣服了,要去集市上买些布料来。

    虽然新年还没到,但是村里的裁缝个数确是有限的,要预约上一个来家里做衣服,也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等来。现在去镇上买衣服,其实时间正好。

    第二天林宝珠穿了一条红色半身裙子,她在毛衣领口别了个胸针,换上一双油光锃亮的小皮鞋。她把头发用丝带挽上,擦了些雪花膏。

    今天好不容易出门,她心情也很好。自从来到这儿,她已经许久没有做新衣服了,之前在扬州府,她一天就要换两套衣服,如今好不容易做一套,居然变得如此兴奋了。

    周家只有女人出门去看布料,男人还要去搬蔬菜进窖子。今天周二媳妇看到林宝珠,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那确实,平常穿着方便的衣服,那张脸就已经够好看的了,换上了亮眼的衣服,显得更加俏丽了。

    其实这次出去,还有一个是因为周红芳的高考推选名额没有她的名字,她最近心情不好,周妈有意带她出去买点喜欢的东西。